菀堇

杂食动物,搞簧小能手

【琴苏】纵使相逢应不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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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醒来,依然是处在陌生的地方。根据太阳下的影子的夹角估算,大概是正午时分。

黑泽阵赤脚坐在窗台上,一条腿随意曲起,仰起头取下银色美瞳,眼泪不断流下来。

叩叩,诸伏景光一进门就看到长发美人穿着男友衬衫坐在窗台上面对他无声流泪的场景,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他的良心突然痛起来,然后扪心自问,自己应该没有趁人之危吧。应该、可能、大概吧。


这就尴尬了,黑泽阵眨了眨眼,随意拭去泪水:“早上好,有什么事吗?诸伏先生。”

“啊,早上好,我是想来叫你下去吃饭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穿上鞋吧。”诸伏景光瞥了一眼他白皙的大腿,拿起床边的拖鞋走过去。

“我并不喜欢穿鞋。”他将另一只脚也盘上来,然后被抱去床上。

“恕我直言,病号可没有拒绝的权利。”诸伏景光态度强硬地抓住其中一只脚帮他穿着,嘴里碎碎念:“你也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吧,昨天回来突然烧到39度,还好退的也很快,不然我就要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了。”


“饶了我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可以的话,这辈子都不想进去了。”黑泽阵配合的将另一条腿搭在诸伏景光膝盖上。

“那生病了怎么办呢?”诸伏景光无意识摩挲着他冰凉的膝盖呢喃着。

“你好像管东管西的老太婆。”黑泽阵挣脱开,站起身向外走去。在快要走出门时,转头俏皮地笑着:“不能自己好起来的话,当然是等死啦~”


整个用餐期间是一片寂静,黑泽阵也不再继续刺激他,打算之后换上晾干的衣服就辞行。

他趴在沙发上玩手机,将长发收拢在内侧。墨绿色的长发蔓延至腿弯,让大腿后侧的肌肤时隐时现,衬得他更白了。

“阵的东西放在哪家酒店了,需要我一起去帮忙拿回来吗?”诸伏景光收拾好餐具,在黑泽阵面前停下。

“啊,你是听不懂我的表达吗?为什么要擅自把我留在身边呢?是非这样不可吗?”黑泽阵烦躁地坐起身来,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口出恶言。

诸伏景光抱住黑泽阵,眼里闪过破碎的光,“不这样做的话,我会崩溃的。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没多问一句关于任务的情况,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为什么不去找他。我快要被那样的情感压倒了。”

“可我不是他,对于这一点,您应该是很清楚的对吧?”黑泽阵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把刀来,抵在诸伏景光的下腹游走,像是在找寻适合的角度。


是啊,琴酒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漫无目的地去环游世界,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阳光下,怎么可能模仿别人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一言不发地扔下他。

“可以适可而止地放开我了吗?”冰冷的刀锋往里推去,身上人却一言不发,黑泽阵的眼睛幽深起来,像是午夜时分正在狩猎的狼。

他抽出刀来,这个姿势会导致大出血,不太好打扫,还是从后心戳进去好了。

“我们重新认识不就好了吗?”诸伏景光控制不住情绪地低吼着,黑泽阵的衬衣领口被淹出深色水渍。

“我不在乎你是谁,只要不违法,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爱我也可以,只要待在能让我看见的地方,就当是我求你了。让我照顾你,可以吗?”他快速地说着,竭力想将这个人留下来。

黑泽阵嗤笑一声,将手撒开,刀落在地上,作为回应,“那就跟我一起去收拾东西吧,但愿你到时候不会后悔。”

“再站下去,您可能就没力气搬东西了。”黑泽阵用食指在诸伏景光的身上乱戳着。


诸伏景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脸,放开他,熟练地从抽屉里找出纱布和伤药给自己缠上。

酒店里的行李,会有着些什么呢,诸伏景光既期待又害怕,一时出神没听见黑泽阵的话,“不好意思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黑泽阵的脸一瞬冰冷下来,他突然就怀疑起这个人可能不是他曾经认识的人,而是真的变态,“衣服,我的衣服还没干。”

突然间,诸伏景光福至心灵:“虽然你这样也很好看,但我不会让你就这样出门的,更想把这样的你藏在家里。”

“那你还在磨蹭什么。”黑泽阵转身去了洗漱台,不过耳根爬上了一层粉色。

诸伏景光闷声笑地乐不可支,隔着帘子看那人将长发挽起,想要每天看到这样的场景的心情按耐不住地涌上来,要是能一直这样,那就是幸福吧。


一开门,黑泽阵几乎是跳着进去的,诸伏景光看了看地上摆放地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阵不是有强迫症吗?”

“啊,因为这次的人设是要活泼点的,所以想试试看随意的生活。”黑泽阵扒拉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寻找美瞳。

“不会很不习惯吗?”诸伏景光深刻地记得,当他还是苏格兰的时候,就因为晾衣服时把衣服的颜色弄混而多了一下午的格斗训练时间。

黑泽阵戴上左边那只,眨眨眼,对诸伏景光说:“习惯就好啦,要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大动干戈,会累死的吧。”


累吗,他之前从来没想过,琴酒也是会累的啊。

苏格兰一直是处于琴酒的庇护之中,直到失去他才开始迅速成长起来,以至于忘了琴酒当时的工作量并不合常理。


黑泽阵今天走的是甜酷中性风,墨绿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戴上银色骷髅头的黑皮choker,穿着皮衣皮裤长筒靴。

当诸伏景光抬起头来,他便给他一个wink。

可爱,想……诸伏景光红着脸将折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中,“很好看,阵今天的装扮。不过这样不会冷吗,要不要再穿个底衫?”

他从里面拿了件黑色高领保暖衣向黑泽阵展示着。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的话还是搭银色的项链比较好吧,黑泽阵接过忙活起来。

“这样?”黑泽阵将诸伏景光咚在床上,扬起嘴角。诸伏景光望着骄傲的猫咪,点点头,一把将人拉下来,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再起身继续收拾。

黑泽阵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饶有兴致地坐在床边给诸伏景光捣乱,“这个要放在上面,那个我不是很喜欢,还是放里面去好了。啊对了,笔记本呢?”

诸伏景光顺从地执行他的指挥,并打算弄完狠狠地亲他几口教训一下他。笔记本?诸伏景光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看见房间里有任何笔记本,便在行李箱中摸索着。片刻后,果然找到了夹层。


一共有五本,看上去是被经常翻阅着的。“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诸伏景光手指有些颤抖,抬头问道。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带你来看它们的。”黑泽阵将话拐了个弯,把诸伏景光拉起来坐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


第一本上夹了一些其他的纸,病历单、单据、纸巾还有白纸,字迹凌乱潦草,是由字母、数字和符号组成的密码。

诸伏景光努力辨认着,他在警校学习过密码学的知识,琴酒还告诉过他常用的一些黑话以及许多不常用但琴酒喜欢的密码。


“我是谁?不知道,但是不能被抓住。”

“我真的才18岁吗?他们在找谁,会是我吗?”

“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连常识都记不清了。”

“居然被当成老年痴呆送进医院了,混蛋黑医!”

“疤痕是男人的浪漫,不要乱碰我的身体啊。”

“想出院。”

“黑医还挺厉害的,这样都没死啊。”

“这么多住着不想走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们不是本来就一直住在这里吗?”

“啊,隔壁的老布朗死掉了呢。”

“老布朗,是什么样来着。”

“管他呢,不想打针。”

里面出现了二十几个人名,然后一一死去。

“黑医说,他们都喜欢我,为什么?”

“我的记忆好像稳定在一个月更新一次了。”

“想要过他们的生活。”

“再也不见,混蛋黑医。”

“黑医是谁?”

“随便吧。”


“为什么要模仿他们呢?”诸伏景光没有看完,草草放下笔记本,问道,“你是在寻找什么吗?”

“可能吧。”黑泽阵将右手的手链摘下,“没想到你还真看懂了啊,我其实也忘记写了点什么了,只是靠字迹猜当时的心情之类的。”

“这是他最后留给你的东西。”黑泽阵撕掉手腕上一整圈人工皮,颇为嫌弃地说道。

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蝴蝶,纹在原本的疤痕之上。

黑泽阵拿过本子和笔,复原起它原本的图案,“大概就是这样,看不懂的话我也没办法哦。”

线条很抖,不知道琴酒是忍受着怎样的痛苦才会这样失态,甚至还有些地方划错了。

诸伏景光从触角开始先左后右地读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不肯相信,那就是正确的答案。

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突然放声嘶吼着。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黑泽阵突然有些同情起他来了,因为无论他再怎样悲痛,那个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当年苏格兰在他们一起住过的公寓里找到一枚U盘,放在琴酒最喜欢的大衣的左胸口袋里。

他只有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于是迟迟不敢打开,只是一直将它保存在收藏箱中。

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啊,我爱你,如此而已。


“你的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那么虚弱。”冷静下来的诸伏景光试图了解黑泽阵的身体状况。

“免疫功能低下而已啦。”黑泽阵托着腮看诸伏景光哭完,现在心情超好的。

“这个月已经过了多久?”诸伏景光问道。

黑泽阵有问必答:“和你说过的,还有半个月哦。”

“阵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诸伏景光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可以啊,欸,你在说什么?”黑泽阵以为他要让他再留半个月再走,嘴很快地答应下来,后来反应过来根本不是那样,“这是什么奇异的睹物思人吗?可是我应该有整过容吧,这样都行吗?”

“没有哦,我好像想起来了,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阵和琴酒是同一个人的。”诸伏景光脑海中的脸终于又清晰起来,“不过琴酒比阵健康很多,也凶很多,而且很少有人能看得清他的长相。”


“什么嘛,简直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黑泽阵不满地嚷嚷着,“交往我是不介意的,不过我是不会爱人的,苏格兰。”

诸伏景光的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为什么突然叫我苏格兰?”

“啊,试试看而已,真的是你啊,组织还真可怜。”黑泽阵为组织鞠了一把辛酸泪,它能干到现在不倒还真是神奇。

“你去接触组织了吗?”诸伏景光拽住黑泽阵的手,急切地问道。

黑泽阵打了个哈欠,“没有哦,只是业内都传遍了这位倒霉鬼的事迹。任务完成后被卷入黑帮斗争然后误伤死亡。差点就赶上那个出车祸的家伙了。”

“那就好,阵,我之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当时可能没说清楚,现在我可以再说一遍。”诸伏景光松开手,注视着他,“只要不违背法律伤害别人,阵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尽全力去争取。”

“包括你的生命?”

“包括我的生命。”

“那就交给你了。”

“可以知道具体是什么吗?”

“我呀。”

“我的荣幸和求之不得。”



自从那天起,黑泽阵便正式住进了诸伏景光家。诸伏景光甚至为了方便黑泽阵落户,直接将房子转让给了他。

“感觉像是被你包养了一样。”黑泽阵在沙发上伸着懒腰,“好无聊。”

诸伏景光熟练地安抚着他的情绪:“过半个月再出去吧。到时候我放年假陪你,想要去哪里都随你。”

“虽然不知道这种话你说过几次,但是从熟悉程度上来看起码三四回了吧。”黑泽阵搂住他的脖子,强制他低下头来,然后堵住那双嘴,不想再听到任何借口了。

最后黑泽阵一口气没续上,咳着嗽埋进诸伏景光的怀抱中,将他的衬衫都揪得皱巴巴。


诸伏景光抚摸着逐渐褪色成闷青色的长发,保证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阵想好要做什么工作了吗?之前说的大学讲师和模特我都觉得很不错,现在有改变主意吗?”

结果还是在转移话题呢,诸伏先生。

黑泽阵把头闷在他的胸里,说着:“射击教练吧,可以发泄一下情绪。”

诸伏景光想了想琴酒当年教新成员的场景,是挺解压的,琴酒一个人的解压,其他人的地狱。

不过不知道阵去教人会变成什么样,有点好奇,“那我可以跟着去看看吗?”

“随你。”黑泽阵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诸伏景光明白阵又睡着了,他把阵打横抱起,放去床上。

黑暗中黑泽阵的轮廓依旧清晰,他瘦弱的身体藏在厚厚的棉被中,呼吸声如同小猫般丝微。

诸伏景光真的很怕他会这样一睡不起,恨不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将黑衣组织彻底毁灭,这样就能带阵去宫野小姐那儿检查检查了。


半个月后,宫野志保给黑泽阵化验完血液后,忍不住吐槽这位吃了半成品还活下来的奇迹。要知道就算是用小白鼠做实验,这款的存活率也一直居高不下。一般都是当毒药用,没想到还真有主动吃下的猛人。

解药之前就配过,吃下后还要后续不断观察,因为药在体内停留了五六年,这期间可能出现了变异。

“大脑是人体最精细的器官,那位给你治疗的医生真的很厉害,将病情控制在一个月复发一次的状态,我也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模仿他的方案,大概能延长至半年吧。免疫系统方面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后续多注意调养就好。”宫野志保解释着黑泽阵的病历单,并且建议住院观察。不过在黑泽阵强烈反对下被驳回,于是诸伏景光陪他一同在宫野宅附近租了间房住了半年。


这半年黑泽阵的记忆相当絮乱,琴酒的各个人生阶段、住院时的团宠、24个不同人生经历……差点被当作了人格分裂症送进精神病院,还好宫野志保当时下班路过拦住了。

黑泽阵将自己的记忆全都写在纸上,表示以后想当作家的时候就看看这些素材,挑几个进行组合发表。

意外地收获到了不错的反响,笔名布兰森在文坛上以多变的文风、描述真实细腻而闻名。

在被调养了一年后,又以艺名纳西斯作为模特活跃在各大杂志上,不过只过了短短半年便消失在人前。


之前说要做到的事情,黑泽阵基本上都做到了。

只有一点,做不到。

在结婚典礼上,黑泽阵说会陪诸伏景光一辈子。

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诸伏景光39岁时,黑泽阵的记忆能力大幅度下降,他知道的,接下来就是反应能力,然后是自理能力,最后只能长眠在病床上。

那是黑泽阵最不能接受的一种死法。

所以,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像平常一样目送诸伏景光离去后,黑泽阵回到房间,请人来把房间装扮成设计好的样子,然后躺在黑玫瑰围绕的床上,吞下药陷入永眠。

诸伏景光是静默地流着泪走出那条街的,他当然很想冲回去阻止黑泽阵的计划。但是那太残忍了,以阵的骄傲会过得生不如死。

所以不能回头,就算痛的像是要死掉一样也不能回头。

如果这是阵的选择的话,那么他会祝福。

如果这就是阵说的错误的话,那么他不曾后悔。


在处理黑泽阵的后事时,得到了亲友家人的很多支持。听说阵放了很多礼物在他们那儿,会在约好的时间寄过来。

诸伏景光以后的每天都在期待和爱意中度过。





后续会放些gin以前的事、苏格兰失忆过程、景光收到礼物的片段

啊,我是不是又不小心发刀了,可能是歌单出了问题吧

毕竟我只是只柔软的小猫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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